近日，由國浩南京合伙人邱奎霖、李益承辦的“小廚娘”商標侵權及不正當競爭案，入選2021年度南京法院十大優秀案件。本次評選出的十大典型（優秀）案例是南京中院從南京兩級法院辦結的25萬余件案件中篩選出的精品，具有示范引領功能。
2021年6月，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就江蘇小廚娘餐飲管理有限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小廚娘餐飲公司”）訴周某、南京市浦口區某飯店、南京市浦口區某餐廳、南京市雨花臺區某餐廳（以下合稱“四被告”）侵害商標權及不正當競爭糾紛案件作出二審判決，駁回四上訴人的上訴，維持一審判決。至此，國浩律師代理小廚娘餐飲公司取得勝訴判決，索賠金額209.2萬元獲全額支持。南京電視臺亦對該案進行了相關報道。
案情簡介
小廚娘餐飲公司系江蘇省大型連鎖餐飲企業，在南京市有超過30家門店，擁有“小廚娘”相關的文字、圖形注冊商標專用權。2017年，小廚娘餐飲公司發現被告周某于2014年3月14日申請注冊“金陵小廚娘”商標（以下簡稱“爭議商標”），并于2015年4月21日獲準注冊。
2017年5月，小廚娘餐飲公司向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以下簡稱“商評委”）對爭議商標申請宣告無效。2018年5月，商評委裁定宣告爭議商標在餐廳、飯店等服務上無效。隨后，周某因不服商評委裁定向北京知識產權法院提起行政訴訟，北京知識產權法院一審判決駁回其訴訟請求。周某又向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
國浩律師作為小廚娘餐飲公司行政訴訟的代理人，在行政訴訟證據材料中發現周某自認在江蘇省南京市共開設三家“金陵小廚娘”餐廳，且三家餐廳均處于經營狀態，隨即實地走訪被告餐廳，發現三家餐廳在店鋪門頭、指示牌、菜單、員工工作服上等多處突出使用“小廚娘”標識。同時發現三家餐廳在多個網絡平臺中也使用“金陵小廚娘”標識，小廚娘餐飲公司遂立即向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本案，請求判令四被告立即停止不正當競爭及侵害商標權行為。
2019年12月12日，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一審判決，判決四被告立即停止侵權，并全額支持小廚娘餐飲公司索賠金額及合理維權費用共計2092000元。在民事侵權案件一審判決作出前一日，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就爭議商標行政訴訟作出二審判決，駁回周某上訴，維持原判。2021年6月16日，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就民事侵權訴訟作出二審判決，駁回四被告上訴請求，維持一審判決。
爭議焦點
一、四被告是否存在侵犯原告注冊商標專用權的行為
法院認為，對于已經可以認定構成對他人民事權利侵犯的，不能因事后獲得所謂的合法授權而改變其侵權行為的性質。商標注冊人在申請商標注冊時或者使用注冊商標時，如明知其申請注冊或使用的商標侵害他人在先權利的，則其值得保護的信賴利益即不復存在，在先的權利人可以主張在后的商標使用行為構成侵權，人民法院可以直接受理并對獲得商標注冊前后的全部被訴侵權行為一并作出審查判斷。
本案中，小廚娘餐飲公司設立并長期從事餐飲行業經營，已注冊、使用涉案商標并獲得多項榮譽，四被告均為同地域餐飲從事者，應知曉“小廚娘”為小廚娘餐飲公司的商標和字號并已具有一定知名度。在此情況下，四被告仍然擅自使用“金陵小廚娘”作為餐廳名稱還進一步在與“小廚娘”商標相同的服務項目上申請注冊“金陵小廚娘”商標，難言其申請注冊行為和許可使用行為具有正當性。
二、四被告是否存在原告主張的不正當競爭行為
法院認為，小廚娘餐飲公司企業名稱中的字號“小廚娘”在周某使用和申請注冊“金陵小廚娘”商標前即已具有一定市場知名度、為相關公眾所知悉，根據反不正當競爭法司法解釋第六條第一款的規定，該字號可以認定為反不正當競爭法第六條第二項規定的“企業名稱”。四被告作為小廚娘餐飲公司的同業競爭者，在店鋪門頭、店內裝飾、員工服飾、宣傳牌匾及網絡平臺中使用“金陵小廚娘”或“小廚娘”，屬于擅自使用小廚娘餐飲公司企業名稱的行為，引人誤認為是小廚娘餐飲公司提供的餐飲服務，構成不正當競爭行為。
三、侵權賠償金額如何確定
法院認為，在小廚娘餐飲公司未能提供證據證明侵權損失以及侵權獲利，又無許可使用費可供參照，并明確主張適用法定賠償的情況下，應綜合考慮小廚娘餐飲公司商標、字號的知名度和經營規模、四被告的侵權規模及后果、主觀過錯程度等影響確定賠償數額的主要因素予以確定。
律師工作
國浩律師在前案行政訴訟案卷中發現周某的侵權線索后，為及時維護小廚娘餐飲公司的合法權益，隨即實地走訪調查搜集周某侵權證據，代理小廚娘餐飲公司提起本案。在本案審理過程中，四被告以待爭議商標行政訴訟二審判決尚未作出申請中止民事訴訟，并主張本案涉及兩個注冊商標之間的沖突，其不構成侵權。
為此，國浩律師向法院詳細論證本案無需中止審理，且不侵權抗辯理由不能成立。首先，司法解釋中關于兩個注冊商標之間沖突的處理規則，應限于合法注冊商標之間的沖突，對于有違誠信原則申請注冊的商標應不適用該條。其次，對在先民事權利侵犯的行為，除非法律另有明確例外性規定，不能因獲得某種形式上、程序上所謂的合法授權而改變其侵權行為的性質。無論是四被告最初使用“金陵小廚娘”爭議商標標識從事餐飲經營時，還是周某申請注冊“金陵小廚娘”爭議商標時，小廚娘餐飲公司及權利商標均已具有較高知名度，四被告申請和使用行為明顯具有攀附“小廚娘”商譽的惡意，毫無疑議構成商標侵權。
此外，本案因客觀條件限制，無法獲得每家店鋪準確的銷售數據。國浩律師靈活調整策略，根據餐飲行業特點，結合被告餐廳經營面積、餐位數、客流量，人均消費金額、營業額、行業平均利潤率、品牌貢獻度等因素對侵權獲利進行估算，向法院說明四被告侵權獲利遠超訴請金額200萬元。國浩律師意見獲得了一審、二審法院支持。
典型意義
本案不僅嚴厲打擊了“傍名牌”“搭便車”的商標侵權和不正當競爭行為，還厘清了商標法司法解釋中關于兩個注冊商標之間沖突的處理規則，為有效規制商標惡意注冊行為以及消除侵權人規避責任的空間，提供了參考和借鑒。此外，本案在認定侵權賠償額時，法院未拘泥于是否具有直接的侵權獲利證據，以開放的態度認為原告基于餐廳行業利潤率、品牌貢獻度及被告餐廳經營面積、餐位數、客流量、消費額、營業額及利潤所估算的侵權獲利額具有一定合理性，并在此基礎上綜合涉案商標、字號的知名度和經營規模、被告主觀過錯程度等其他因素確定最終的損害賠償額。本案從侵權判定到損害賠償的確定，全面體現了知識產權司法強保護，對優化營商環境具有重大意義。